124、代州(1/2)
楚宁很早就知道。
她拦不住康平王的反意。
从她拿出百鬼符时窥见的老王爷面上一闪而逝的难过开始，从她想联合康平王先解决掉淮安侯开始，从看见三亨泰里的账册开始。
所以她也没想着能拦住。
如今要做的，不过是在这样混乱的大环境里，请求康平王晚几日攻入京城，好让她有机会先逼迫康定帝为七年前的金吾卫和乾化军翻案。
楚宁坐在空荡荡的囚车中，四周围了一圈将士。
她看了眼面前摆的饭菜，感慨万千。
好在除了限制她的行动外，老王爷并没有打算对她动什么大刑。
连手铐脚镣都免了。
可能是觉得以她自己弱成渣渣的武力值，根本不可能从他的包围圈里逃出去吧。
楚宁默默端碗吃饭。
那天撂下大话之后康平王只是看着她，许久都未发一言。
看得她几乎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错，让这位喜怒无常的老人家有了其他心思。
她并不确定康平王会真的带她北上。
可被困在这架囚笼中，却是楚宁设想过的最好待遇。
宋司柏在亲眼确认她并不会被老王爷当场射杀后，立刻带着她原先的指令先一步离开。
而作为半只笼中雀、半个座上宾，楚宁甚至有理有据地建议修改他们北上的路线。
“这样伤亡最少。”她说。
康平王并没有点亮军事才能，而他手底下一群将领围着地图吵了半天，吵来吵去才发现，这条路确实是最优解。
从周围地势和前后两城的距离来看，他们的主力部队不会突然被围攻，也不用时时担心京城那边的伏击。
大军开拔十天，已经一连经过了多座城池，其中更是少有军队负隅顽抗，着实显得顺风顺水。
这样的结果，让所有经过囚车的将士都不免对里头那人多看了几眼。
但这对楚宁来说却是意料之中。
她圈出的城池主事大多是被世家捧上位的棋子，贪生怕死不说，也不会有最根本的爱国情怀——对他们来说，世家千年屹立不倒，皇位上坐的是谁基本没差。
而一路跋山涉水到代州时，相安无事的康平王终于找上了她。
“你果真只是个大理寺推丞？”
楚宁盘腿坐在囚车里，隔着栏杆看他：“是与不是，王爷大约有自己的判断。”
康平王眯着眼睛。
他最开始以为这人是谢玄那老家伙的私生子，后来又似是而非地感觉他跟楚家三姑娘有些相像，现在……他是谁并不重要。
“本王问你，你一个文臣，哪里来的这般军事才能？”
楚宁说：“运气好罢了。”
她哪儿来的军事才能？
只是曾经楚萧还没去漠北时，为了唤回她的灵魂随口念叨，无意中提过几次兵法原理。
而今，她不过是另外又请宋司柏先行一步，劝那些两不相帮的官员们只稍微抵抗一番就大开城门罢了。
“你帮本王，到底为了什么？”
“求个公道。”楚宁原话敷衍，“世间既有王法，陛下也该付出代价。”
“本王没想到，他亲手捧出的寒门才子，最后居然比本王还恨他。”
康平王看不懂眼前这人，言谈间略有讽刺。
“王爷的兵马行至代州已是极限，”楚宁自动过滤了他的话，好心提醒道，“京城的反应再慢，今夜也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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