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自己睡在一个屋，张萍跟李建民睡一个屋。张萍也不如以前那样关心他了，张萍现在总是关心李建民，眼睛里只有李建民。

张萍也不是他的张萍了。

夜里一个人的时候，他感觉很孤独。

这个世界还是只有他自己。妈妈没有了，张萍是李建民的，没有人是他的。

入了夏天，张萍开始天天在家煮饭洗碗洗尿布奶孩子。水元长到半岁了，她脱去了刚生下来时候浑身褶皱的样子，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娃娃。她的眼睛真大的，眼睫毛那么长，鼻子嘴巴全都初具轮廓，是个美人胚子。

她的模样继承爸爸妈妈的优点，有张萍的大眼睛，李建民的长睫毛，嘴和鼻子像妈妈。唯一的缺点就还是黑，是个漂亮的小黑妞。

李名秋每天都盯着她看，摸摸她小脸，捏捏她小手。她会笑，李名秋捏一下她笑一下，笑的咯咯的，眼睛眯起来，咧着没牙的小嘴。

这天天气热了，张萍把她从襁褓里抱了出来，要给她洗澡。李名秋在一边看，张萍看他目不转睛的，就笑问:“你要抱抱她吗？”

张萍便把水元给他抱。

因为冬天她都在襁褓里，怕见风，李名秋大多只是看着，还没有抱过她呢。

她真小啊，李名秋抱着她，舍不得撒手了。

李名秋帮她洗澡。她两条胖胖的腿儿张开，李名秋看见她腿间是道小沟沟。对了，她是小女孩，下面没有小鸡，只有小沟沟。

多羞呀，可是她什么都不懂呢，她不知道什么是男什么是女，也不知道这两者有何不同。她光着腿儿，哈哈的拍着小手笑着。

李名秋莫名的很喜欢她。

洗过澡之后，张萍给她换了一件薄衣裳，开裆裤。下午，张萍洗衣服，杜名秋便一直抱着她，坐在房檐下避日。她一会要吃，李名秋便把她的饭拿来喂她吃。她要喝，李名秋就喂她喝。她吃饱了喝饱了，嗯嗯扭几下，要拉屎尿尿，李名秋便把她提着腿分开，架在膝盖上，给她拉屎。拉完之后给她擦屁股。

给小女孩擦屁股，要从前面往后面擦，否则容易阴.部感染，李名秋没人教过他，可是很细心。他看到水元的小沟沟，本来以为会很羞耻，但意外的是他没有羞耻。因为她这样小，她还是个奶娃娃，奶娃娃都是这样的。不羞。

水元她不哭，一哭肯定是要吃，否则她很少哭。她爱笑，李名秋用指头逗她，她就伸着两只小手哈哈的去抓李名秋，喜的不得了。玩的累了，她就伸一伸腿儿，张嘴打个哈欠。

李名秋就不逗她了，拍她睡觉。

张萍现在很少打扮了。结婚之前，李名秋经常看见她拿着个镜子拔眉毛。弄点烟灰或者灶灰抹在眉毛上，用个小镊子一根一根的拔，把眉毛修成漂亮的形状。还会抹口红。

现在，她的眉毛已经长的像荒芜的庄稼地，她也不拔了，就任其荒芜着。她也不抹口红了，她的口红不知道丢哪去了。她的卷头发也没有了，留了一头长头发，像这林江村的大多数妇女一样，脑后挽个髻，用发网罩着。

结了婚还打扮，人家会说:“那个婆娘天天妖。”以前还没结婚的时候，经常就有人说张萍:“那个闺女天天妖娆的很。”所以而今结了婚，她也不妖了，老实做一名劳动妇女。

李名秋觉得她没有前几年漂亮了。

现在的张萍，每天忙进忙出的，收拾家务，下地干活，放牛喂猪，里里外外，大事小事，什么都要管。她的裙子也早就不穿了，经常穿一件米白色的西服样式的上衣，随便什么裤子，随便什么鞋。

李建民攒了半年钱，给她买了那双皮鞋，但她放着，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穿。

平时都穿的非常朴素。

张萍平时用个带子，把水元背在背上干活，非常辛苦。李名秋放假回家，便帮她带水元，背着抱着，拍着哄着，看的非常认真。

水元长的真快啊，很快她就能下地颠着腿儿走路。她非常喜欢李名秋，等到自己能走路的时候，她穿着厚厚的袄子，袄子外面穿着碎花布的罩衣，头上戴着毛线帽，脖子上围着围巾，李名秋走哪里，她就好奇颠颠跟到哪里。

她嘴里会叫:“ma~ma~”跟在李名秋屁股后头，不停的叫:“ma~ma~”她一边叫，睁着大眼睛，摆着小胳膊，好奇看李名秋在干啥。

李名秋写作业，她站在旁边看一会，就伸出小手，“啪叽”一巴掌把李名秋的笔给打了。

第10章 童年

水元这个时候没有刚生下来那么黑了，皮肤不黑不白，有点黄黄的。但长的还是很可爱，大眼睛小嘴巴，一看就特别讨人喜欢。

她一巴掌拍了李名秋的笔，抬头瞪着两只大眼睛，看李名秋怎么反应。

李名秋看她那个样子，又是围巾又是帽子，裹的像个棉球，非常可爱，就忍不住逗她，一伸手把她帽子摘掉了，露出一头小黄毛。

她头发黄黄的，非常软，但是又很长了。她的小黄毛也非常可爱，软趴趴贴着头皮。

李名秋把她帽子扔到柜子上去。

水元不知道李名秋摘了她帽子，只是感觉头忽然凉嗖嗖。她愣愣的看着李名秋，感觉有哪里不对。过了一会，她迈着步走出去找张萍，嘴里叫道:“妈妈，妈妈。”但是张萍不在家，她找了一圈，又回来找李名秋，大眼睛看着他。

她像只肥滚滚的小企鹅，光着头站在那。

李名秋看她傻乎乎的，又把帽子拿下来，给她戴上。这下她开心了，以为李名秋给了她什么新东西，屋里屋外的转圈圈，又去找张萍。

她要李名秋手里的笔。

她看李名秋一直拿着那个东西，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就非要要。李名秋给他，拿另一只笔写。水元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又看了看李名秋手中的笔，她又不要自己的了，一把丢了，又指着李名秋的手叫起来:“mama~”

她把李名秋的笔全都要去，攥在手里，出去找她妈:“妈妈。”见到张萍，她像上交战利品一般，把笔全都塞到张萍手里:“妈妈~”

然后看着张萍，等张萍表扬。

张萍笑道:“你把你哥哥的笔都抢来干什么呀？哥哥要写作业呢，快拿去还给他。”

水元又颠颠的把笔拿去还给李名秋。

她每天乐此不疲，看到李名秋拿什么东西，就要要过去，拿去给张萍，然后张萍让她还给李名秋，她又跑李名秋那去还。

她不光问李名秋要，也问李建民要。反正只要看到别人手里有好东西，她看中了，就非要伸手去要过来，拿去交给想萍，给妈妈。

张萍妈看见了笑个不停，说:“这孩子真乖真孝顺，这么小就知道给她妈挣好东西了。”

每次她从别人那里要东西，要了张萍又去还给人家。过几天，她去找张萍检查，发现东西不见了，她就懵懵的，到处转来转去的找。她也叫不出名字，也不会说话，就只会转来转去，张萍看见了，就乐个不停，跟李建民说:“你瞧，你闺女又在找前几天那个弹子了。”

直到张萍给她个新玩意，她才忘了之前的。

夏天天气热，晚上李名秋要洗个澡。因为屋子的地是黄泥地，不能见水，所以他只能把澡盆摆在院子里。李建民在院子角落里搭了个小木屋，有个简易的遮挡，一家人可以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