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4年 6月10日(ⅩⅠ)(1/3)
我的视野豁然开朗,眼前的一切都好似变得不一样。
这几天来,我就是把这个时代的生活看得太重要了,所以才过得这么痛苦,如果从一开始就把这个十年当成一部虚拟连续剧,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演员,而我则是这部连续剧的观众。
观众不需要去共情虚拟演员,也不需要刻意疏远虚拟演员,一切只要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就好。
我作为观众的职责只有看完这部十年的影片,仅此而已。
渐渐冷静下来后,来自全身上下的疼痛如火焰灼烧般蔓延,每一处伤口好像都有数百只蚂蚁在啃食,尤其是尺骨受伤的右手,不断传开阵阵钻心的疼痛,令我冷汗直流。
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因为自我洗脑就完全消失,只是没那么在意了。
我麻木地转过身,那个刺客依然被困在捕网中。
我愕然地抬起头,倒计时依然在十分钟左右。
我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一瘸一拐地重新迈开脚步,朝着树林的更深处走去。
右手小臂不断渗出的血液淌在匕首上,一滴滴坠落在我走过的路上。
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漫无目的地一个人走着,像过去17年那样。
周边的事物缓缓朝我的后方奔去,原以为没有尽头的树林在我走了不知道多久后戛然而止,前方是一处突兀的亮光,把树林和另一端的事物分成两半。
我从未见过这种景象。
我张开起皮的唇齿想叹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挣扎着合上了。
我的步伐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等走到那道不透明光墙前,我伸出了还算能活动的左手。
左手穿过光墙,进入了另一面,我隔着光墙有些无力地抓了抓,轻轻握拳的左手从另一端缩回,我把手掌打开,里面是一片虚无。
光墙最先没过的是腿,紧接着是脑袋,身体就像穿过一道普通阳光般,没有任何感觉地来到了另一边。
地面还是那个地面,我却看到了宇宙。
我的眼前就是浩瀚无垠的宇宙,点点繁星好似触手可及。
所谓的星系远比在电视上看到的更加震撼。
宇宙的中心有一条浑浊的黑河,黑河之上是一艘巨大的黄金船,黄金船船首上站着一位白发苍苍,头戴太阳圆盘冠的老者,好像整个宇宙的光亮都是他给予的。
而黄金船的甲板上,数不清的男男女女正朝那位老者跪拜着。
我踉踉跄跄地接近宇宙,伸出手想触摸那些繁星,但手上却传来碰壁的触感。
我愕然抬头,这居然只是墙壁上的一幅画。
我沿着画的侧面看去,这幅画呈圆形弧度朝一面延伸,像是包围了这个地方。
那光墙如果没猜错,也是呈圆形包围了里面。
我的另一边则是一道斜坡,看上去是通往第二层大陆的。
螺旋形状的塔吗?
我精疲力尽地背靠着宇宙坐了下来,但因为身后的暗器还嵌在肉里,所以没有完全贴近。
顾不上触犯规则什么的,我仰着脑袋,合上了眼。
上一次为了逃避而选择成为自己的局外人,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是在对父母乃至整个家庭彻底失望的那会吧?
从那时候起,我就从家庭中的孩子成为了家庭中的旁观者,不再去为了家庭做些什么,也不再为了自己去解释些什么。
我很难想象,如果我继续以他们孩子的身份与其相处,我的心理会发生怎样的扭曲。
至少不会是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