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妖最厌恶的便是除妖师了，将冥也说成除妖师，怕他得被花不语气死，但现下实在没有更好的借口了。

若是有机会，待他们二人单独相处之时，希望跪地求饶还来得及……

花不语一边想着，一边偷偷瞥了冥也一眼，却见冥也往后一靠，身子倾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一丝怒气。

倒是一旁那二人，脸上满是震惊，世间除妖师数量极少，听闻有实力者也不过百人，竟能让他们遇到？

他们这才打量起了冥也，先前他们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花不语身上，现在一看，才发现面前这男子气场非凡，他眸子清澈却又深黯，嘴角微挑却又感觉藏匿着冷意，看上去甚是神秘，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有的。

“请问……”男孩开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们真的愿意带我过山吗……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出钱……多少钱都可以！”

“无需钱，反正我们也是要过山的，”花不语摆了摆手，笑道，“我们明日便打算启程了，你若想同我们一道，便明日清晨于这里见我们吧。”

……

“为何要带他们过山？”

小旅馆里，灯光昏黄，花不语坐在床头打了个哈欠，门敞开着，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冥也站在灯光和黑暗的交界处，显得他身形虚幻。

“都说了，我下凡是为了造福人间。”花不语说道。

“造福人间……”冥也摸了摸下巴，道，“那山上并非普通的虎群。”

“那是什么？”花不语问道，“你去过那山？”

冥也听了，笑了一声，道：“你要知道，妖无处不在。”

“你是说那虎群实则为妖？”花不语站起，问道，若真是那样，岂不是好办很多，毕竟妖王在此，那些妖必不敢造次。

“谁知道呢，”冥也说着，话带笑意，“早些睡吧，时间不早了。”

在冥也话音落下之时，他身形突然一虚，花不语以为是她眼花了，她眯了眯眼睛，定睛一看，冥也已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似是融进了黑暗里。

“五百年了……”

冥也坐在树上，微微抬头，看向空中悬着的残月，他眼微眯着，他似是高兴的，却又像是早已失了生气，周遭安静至极，甚至可听到他轻微的呼吸。

“妖王大人。”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传来，一只鬼蝙蝠落在了树上，它收起了翅膀，化了人形，“您怎可以在生辰之日随意外出，若您出什么事，我们该如何是好？”

“我不外出，”冥也说着，冷笑了一声，“我若不外出，你们去替我找她吗？”

鬼蝙蝠愣了一下，表情有些担忧：“您……已见到她了吗？”

冥也缓缓扭头，朝鬼蝙蝠看去，在漆黑的夜中，寒冷至极的视线，令鬼蝙蝠身子微微一抖。

“妖……妖王大人，”鬼蝙蝠虽是害怕，但还是犹豫地开口说道，“如今已过去五百年，原本以为您已放下，但您却……我身为十祭司之一，还是要劝诫您，妖神殊途，命运不可改变，该来的终会到来，您身为妖王，为了妖族，还是……”

鬼蝙蝠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抬头朝冥也看去，却见冥也眼中似是闪过一道寒如冰霜般的杀意，鬼蝙蝠身子一抖，卡在嗓子里的话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说出口了。

冥也薄唇轻启，声音冷硬，缓缓从嘴里抛出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