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战后(1/2)
大战之后的代州到处都是愁眉苦脸的军吏。
楚萧拎着壶酒一路跟人打着招呼，熟门熟路地拐进了代州府衙。
里里外外都在忙，他轻手轻脚地推开东侧院的小门，朝着背对着他捣鼓药材的楚欢问。
“今日情况如何？”
“跟昨天一样。”楚欢头也没抬，“江大人在隔壁，你晚些再去。”
“裴大夫呢？”
“带着茯苓在小厨房试药。”
“那其他人？”
“宋统领跟卫将军在演武场，段指挥使陪着谭夫子在书房下棋。”
问答之间，全然没有废话。
身后的门一开一关，浓厚的酒味被灌入的风卷起，又跟着那人离开。
室内陡然陷入一片沉寂。
挑拣药草的楚欢手下一顿，长长地叹了口气。
三妹啊三妹，你要是知道来这出会让大哥开始酗酒，还会不会那么决绝地、硬要算清生恩？
她回想起，那日看见浑身是血的楚萧抱着人进来，心口处的长剑泛着银光，闪得她浑身僵硬。
如若不是那蛊感知到了养分缺失、垂死挣扎，以她小妹妹的体质，只能是血溅当场。
虽然成功拔了剑，救回了她一条命，可也相当于让那噬心蛊跟她共生了。
如今人一直昏睡不醒，如果没办法解决她那定时炸弹，最终结果必然还是一样——
在昏睡中离开。
所有人都似乎绷着根弦，冷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击触发的滔天巨浪。
楚欢不敢深想。
这群留在代州的人，之所以迟迟没有向陛下发难，只怕是为了等最后的结果。
她算着时间，端着纱布去了隔壁。
江斐正趴在床前陪楚宁说话。
声音很轻，抚摸她头发的动作也很温柔。
楚欢轻咳一声：“伤口该换药了。”
前大理寺少卿、现文渊阁大学士江斐立即起身，让出了座位，而后朝她行了礼，转身出了内室。
楚欢将托盘轻轻搁在一旁的茶几上，转身又去洗了手，这才开始给床上的人换纱布。
这套操作最开始是江大人提出来的，说是怕她手太凉，会冻着楚三。
楚欢一边小心地上药，一边将近日发生的事告诉她。
“江大人很自责，我听指挥使说，他被自己的外祖父关在屋子里，怎么闹都没用，最后还是段大人去砸开门带走的。”
“大哥连着喝了好几日的酒，每天早上都一身酒气地回来，偏他还喝不醉，整日里看着就跟游魂似的。也没人敢劝他。”
“他每次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话，不过我猜大哥应该也在翻来覆去说对不起吧，听说……他认为是自己的立场，才逼得你不得不选了这样的方式求死。”
“可我却觉得，你是想清楚了才动的手。”
楚欢回忆着这几天在代州听到的消息。
她们家三妹妹被陛下反手刀了的消息在明坤军里已经闹翻了，楚大将军居然一点不约束，要知道，这群汉子在代州只是暂缓几日，安稳下来后还要回到漠北的。
这不是典型的拥兵自重、逼皇位上的那个低头么？
再有，卫将军离京时特意让她三月初三之前赶到代州，只怕也早就料到了楚宁鱼死网破的意图。
只不过……
“我看这群人里，还是卫将军最冷静，他好像坚信你不会有事……该不会你们私底下还有别的计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