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周小溪勾着手指头数人,“章叔家三个,桂香婶子家三个,程叔家两个,咱家四个,一共十二个。”
“爹,你是不是又没把大哥算进来!”周小溪有些生气道。
章小水噗的笑道,“是你把自己多算进来了。”
“你要是一起打架,我还得抽空护着你。”
周小溪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刚准备闷气,就听见大人们说起麂子的价格了,于是两人也不闹了,一屋子静下来,就听大人兴奋的声音。
周圆每天出入酒楼送豆腐,早就酒楼的管事厨子甚至掌柜都是老熟人了。以前只他一家做豆腐的时候,逢年过节的时候掌柜的还给他红包,不过这会儿世面上不止他一家豆腐了,轮到周圆每次逢年过节给酒楼掌柜的红包了。两人默契十足,又都是识相的人,虽然是生意关系但相处有几分融洽熟稔。
周圆道,“这东西肯定好卖。稀罕货。”
章小水道,“那和野猪哪个贵?”
周圆道,“自然是野鹿了,野鹿血和肉都是大补肉质也嫩美,一头难求,我以前的主家要是得到一头鹿,那都是要下帖子宴请亲朋的。”
“野猪肉也贵,但更加考究厨艺处理方法,肉质更加柴和尿骚味儿,一般人厨艺不精或者不擅长处理野味的,不敢买回家做。也都是酒楼食肆多买。”
“这一头你们明天只管和我去城里,一定能卖个好几两的价钱。”
有了周圆这话,一屋子人都很兴奋。
好几两啊,虽然这些年赚的多,但都是小笔一小笔积攒的,实际上到手的钱也不多,唯一超过二十两到手的,还是章有银带着李瑜去府城看病。
李瑜道,“那要是卖个好价钱,咱家买头牛回来。”
一头牛顶两个壮劳动力,这样春耕冬天翻地章有银可轻松太多了。
就是这回秋收的时候,人的肩膀也可以解放出来,全都驼在牛背上。
章有银道,“配了耕牛就要配犁头,这东西估计贵,都是铁做的。”
不过他们现在家里即将暴富也不缺钱了。
再说过一个月地里的姜也秋收大卖了,虽然这会儿已经陆续扯一点叫周圆带着和酒楼搭上了线。
这话听着就火热,周圆带着周小溪出门后,叮嘱周小溪道,“这事儿可不得给旁人说,就是石墩虎仔家都不得说,话只得从章家人自己嘴里出去,你这里不能。”
周小溪不懂,他还想回去给他阿爹哥嫂都说说,一起高兴高兴呢。
就听他爹严肃道,“回到家里也不许说。”
第79章
第二天大清早,月色可见五指,章家父子三人就扛着麂子来到了周圆家。
周圆如今往城里送豆腐本不必摸黑前往,只要上午巳时(10点)把豆腐送到酒楼就行了。但他一般在卯时(6点)出门辰时(8点)回家,上午还能做些农活。今天却是天还没亮就出门了。毕竟那啥什么锦衣夜行,闷声发大财。章家的麂子要低调卖才好,最好别让黄家知道,免除了多的麻烦。
月明星稀万籁寂静,草木难得有一丝露水滋补,虫鸣也没白日叫的火热躁动,整个山村还陷入沉睡中。
周小溪得了周圆的交代,出门也静悄悄的,没惊动家里还在睡觉的哥哥嫂嫂。
周圆架着骡车,章峥和章有银坐在车辕两边。
板车上放了八模豆腐,原本是两两叠在一起板车内放四块正好。但这会儿车上多了两个人,只得做四模叠加成两块,用绳子绑着固定。留出了一小块缝隙,放绑着腿脚的麂子,让章小水和周小溪蹲着。
章小水挤在巴掌大的缝隙里,转身侧脚都不方便,站久了小腿有些酸,他一边又要招架豆腐模子,生怕没绑稳掉了下来。
周小溪一直憋着声难受,在逼仄的缝隙里只能前趴在豆腐模上,因为后仰一个趔趄摔下车可不行;就是前趴也不敢用力怕挤了豆腐模子,反而所有的力道都在腰身和大腿上,酸累的他直直咬牙。
终于,在没人的村道上,周小溪脚指头拱了下鞋尖儿,小腿微微放松一下都觉得舒服多了,哎呦了一声,“真累啊。”
他刚说完,车轱辘驶过一个坑洼,一个晃荡差点把松懈的身子后仰了去。幸好章小水及时拉住了他。
周小溪失重后怕的叹了口气,“幸好你家今天就买牛车了,今后再没这样挤了,不然我下次都不想和你进城了。”
周圆听见周小溪这话忙道,“小溪你怎么说话的,没你章叔,你家豆腐都还进不了城。”
周小溪一愣,意识到说错话了,脸臊又被怼的难受,抿嘴沉默不语。章有银对周圆说别把事情说重了也说生分了。
章峥则是觉得这几年,周家的骡子确实辛苦,早上驮豆腐,晚上驮大粪,也是够累的。他瞧大黄村的一户养牛的人,租人一天三十文,平时把牛当祖宗伺候的。
所幸他家能买牛了。
而章小水更多想的是周小溪。他也能懂周小溪的感受,试探的勾了勾周小溪的小手指,周小溪没躲,嘴巴还撅着,受气似的品着复杂的滋味。
周叔基本上把恩情挂嘴边,让孩子不忘本,但是说多了都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他要是周小溪肯定也觉得委屈,又不是不记恩,而且这完全是两件事啊。
章小水拍拍周小溪,“好啦,下午回来你可以舒舒服坐我家的新车。”
周小溪被他爹一说就知道自己话有些不对,但确实小腿酸胀忍耐到了极点,话就不过脑子说了。听章小水这么说,他感动得不行,“你不生气啊。”
章小水道,“你说的是事实啊,我心里其实也有点微妙,但确实是事实,而且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
“而且我觉得挺好的,你把话说出来了,总好过藏在心里对我不高兴,就像是我之前一直烦你唠叨管的多,但是我又一直忍着没说,昨天终于忍不住了就说话不管不顾,最后我们都很难受。”
周小溪都要感动的哭了,抱着章小水夸张的呜呜道,“水宝~真好~”
章小水被麻的一身鸡皮疙瘩。
“我都没给你道歉就好了啊?”
周小溪道,“那我确实是也不对,我就是那种只有你垮脸了我才知道不可以这样做,要是你好声好气给我说,我也不会听的。”
章小水还不知道周小溪性子吗,一贯如此,非得吼他他才知道真的不能干,和和气气说周小溪都觉得自己能够继续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