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突然闻如许说:“看!”
在日色昏暗的傍晚,裴赢州猝不及防被他伸手抱住,鼻间有独属闻如许的那股气息。
闻如许埋在他身前,说:“辛苦了。”
把戏拙劣,但裴赢州手指动了动,什么都没做。
他好像真的把闻如许当成自己的影子,接下来去应酬的路上把闻如许也带上。
他不明白自己,所以一路上表情疏冷,没有与闻如许说话。
然后闻如许在酒店单独的房间等了他三个多小时,重新见到他时,仍旧满心欢喜。
裴赢州冷硬的胸口似是因为酒精变得松懈,看着人竟然失神,伸手去触近在咫尺的笑颜。
今天他得知闻如许接连几天没有回去,怕闻如许像上次那么消失,一联系上人,就找了过去。
很可笑。
见到闻如许,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闻如许别有用心的讨好,不要进入圈套。
就算闻如许现在一无所有,也不能放松警惕。
可是,裴赢州突然想,应该不怕闻如许恨,也不需要闻如许的喜欢。但在很多时候,看着闻如许,他不想怀疑他的爱意。
“林小姐的电话。”
旧梦一时散去,裴赢州悬在半空的手从旁接过电话。
随后在送闻如许回去的车上,裴赢州一如既往地沉默,掐着眉心,闭目休息。
闻如许替他关上了在头顶影响睡眠的车灯,像是消失在黑暗中的影子,静静坐在他身边。
车平稳开出一段距离后,在弥漫淡淡酒香的车厢里,安静得像是不存在的闻如许伸出手,拿起前面桌板上的水果刀。
他仍旧看着裴赢州,手上很轻地取下刀鞘,一闪而过的刀光似落在他没有半分笑意的眼底。
裴赢州听到轻微的响声,睁眼,在车里昏暗的视线中,看到闻如许手里拿着一个梨,正在削皮。
不熟练,但手很稳,指尖和雪白的梨肉一个颜色。
或许是裴赢州的错觉,有了新工作、新住所的闻如许和刚出狱时痴缠他的人不太一样。
不知道是闻如许改变了方式,还是他明白了进退,难以让人真正懂他。
裴赢州把车灯打开,闻如许才发现他醒了,抬起眼睛对他笑着说:“你要吗?”
“不。”
“也好,寓意不好。”闻如许用纸巾擦了小刀,放好,咬了一口手里雪白的梨子。
吃相秀气,一个梨子吃了一路,到了他的公寓,闻如许才慢吞吞擦了手,和裴赢州说再见。
没想到,裴赢州也跟着下车。
闻如许故作吃惊:“要跟着我上去吗?”
裴赢州却突然问他:“什么时候学的编程?”
“在里面。”
裴赢州愣住。
闻如许轻声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真的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不甘心吧,要是你真的很幸福,我也没有遗憾。我也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的确也是这样,闻如许现在的选择,和以前没有任何交集,和过去唯一的纽带只有一个裴赢州。他舍不得裴赢州,但也在努力。
裴赢州看着唇红齿白的闻如许,伸手碰到他的头发,算是他这么久以来对他唯一一个温情的动作,说:“没有。我没有看不起你。”
闻如许往前一步,仰着脸,像是撒娇讨糖的小孩,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那如果我不是闻如许,你现在愿意亲我吗?”
闻如许此时的嘴唇上好像还沾着梨子的糖水,湿润,柔软。
但在裴赢州回答之前,闻如许就退回安全距离,和他挥手:“赢州,路上小心。”
裴赢州拇指扣紧,理智压下了冲动,只是看着他走进公寓大楼。
闻如许上了电梯就疲惫地靠着墙,积压一晚上的情绪沉重得让他闭上眼就有种被黑暗压得再也不能继续的错觉。
十几秒的闭目休息中,闻如许下意识抓紧了电梯里的扶手。
对封闭空间的恐惧,会让他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如何站,何如坐,都没有安全感。要有一个很坚硬的物体让他抓住,他才不会下坠,或者飘走。
一出电梯,疲累和无力感就消散了很多。就只是“回家”两个字,也仍然给闻如许难以言说的支撑。
用钥匙打开门,被满足的期待让他露出浅浅的笑意。
闻如许刚刚开灯,就突然察觉到了异样。
刚从都是酒味的车上下来,他的嗅觉也跟着对酒精不敏感,关上门他才发现自己闻到的酒味是来自自己的房间。
“玩得开心吗?”
啪
钥匙落在地上,阴影中的凶手也开始行动,像是矫健的猎豹,力量、速度都有绝对的优势,从衣领上抽下领带,将闻如许一抱一捆,反压在门口。
“你都是我教的。”韩在野束紧领带,在背后冷笑,“拿出对付我的力气,去对付贺川,他能打过你?就为了让人心疼,你可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