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颜寂被狠狠掼向地面,触地前一秒他微转身体,用带枪伤的肩膀稍垫起上半身,可胎腹仍受了冲击,双重疼痛让他咬着牙泄出痛吟,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毒箭极不耐烦地踹踹颜寂的腿,蹲下去捏住他的下颌,恶狠狠道:“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做给谁看?”
颜寂任他捏着,没露出任何反抗的意图。
这样无孔不入的铜墙铁壁让毒箭烦躁不已,他重新站起来,朝着颜寂弹孔处暴戾地踏上几脚,弯腰贴近颜寂,“不要死太快,你得好好陪我玩,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活的,我等你把它生下来,让你亲眼见证它的惨死。”
颜寂垂下眼皮,掩去眼里骤然结出的寒冰,背在身后的十指在掌心掐出深紫的印记。
毒箭高声道:“来人,处理一下。”
颜寂被重新架上椅子,毒箭的手下用细刀撑开他的伤口,里面血肉模糊,镊子探了好几次才找到弹头,颜寂冷汗覆满身,指尖不受控地发起抖来。
子弹被夹出的那一刻皮肉勾连,镊子生生扯走颜寂身体的一部分,他小幅度扬起头,下颌线猛地绷成一张拉满的弓,积聚的冷汗顺着他拉长的的侧颈弧度往下滑,滴落在他轻颤的腹部。
眼前的一切变得忽明忽暗,颜寂甩甩头,暗自来回做着深呼吸,努力平复躁动的宫腔,此时腹中又是一阵挛缩,他将指尖抠入捆绑双手的麻绳里,以此发泄无处逃逸的疼痛。
毒箭始终没离开,抱臂在一旁看着颜寂无声煎熬,待颜寂的身体跨过应激期,他让手下取来了一个皮下注射器。
颜寂的睫毛沾满了汗,抬眼看他时比平常要更乌黑,被汗洗过的脸庞透着病气,却也将他的严肃板正消减去,衬出这副骨相本不该被埋没的模样。
毒箭在颜寂面前站定,垂头注视着颜寂,片刻,他俯身对颜寂说:“如果你没杀我弟弟,没站在我的对立面,你会是我中意的类型。”
颜寂本能地虚眸,合上微张的唇。
“看来你是不够难受,”毒箭从他的眼神里读出默不作声的轻视,忽然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强行把人往自己身前掰,“尽管犟,时日还长,特种兵应该都很经操吧,我兄弟们还没尝过这口,等我玩腻了,就把你送给他们。”
颜寂忽然身体一顿,喉头梗阻毒箭正用力把针头扎入他的上臂,并将其中的液体一推到底。
“尝尝土特产。”
毒箭最后丢下一句话,命人解开了他手上的绳子,随后铁门被关上,世界重归寂静。
颜寂垂头坐在椅子上,完全不动弹,他不知道自己被注射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必须保存体力去应对。
如他所料,没出半小时,万蚁噬心的痒逐渐遍布全身,他口中干渴难耐,眼前也出现虚虚实实的幻影。
这一切唤醒了他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
刚到戒毒所的那几个月,他日夜都在与毒瘾作斗争,耗费了巨大的力气,任由这头丑陋不堪的巨兽把自己挠破、打碎,再重组,才终于得到站回太阳底下的资格。
可是被咬过的伤口不会消失,当巨兽再次站在他面前,一切现实都变成虚幻,那伤口痒到发疼,让他比任何一个没接触过毒品的正常人都要脆弱。
颜寂双眸充血,埋在皮肤底下的游蛇亮出尖牙,刺破他的每一个毛孔。
汗如泉涌,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不得不起身寻到墙角,跪伏向地面尽力稳住腰腹,低下头用颅顶抵住水泥墙面,十指同时发狠地剐蹭,用皮肉分离的疼痛强行吊住自主意识。
受了枪伤的右臂很快承受不住,开始剧烈颤抖,白色的纱布再次被血染,房间里回荡着铁链在地面摩擦的声响,并不密集,可每一声都在诉说着颜寂濒临崩溃的挣扎。
铁门再次被打开,毒箭去换掉了那身沾过血的外衣,坐到颜寂曾在的位置,好整以暇地看着角落里因呼吸窘迫而发出干哑沉喘的人,像欣赏一场引人入胜的戏剧。
“颜寂,你吸过?”
定定看颜寂半晌,毒箭开了口。
若不是曾接触毒品多年的人,在接受小剂量注射后该有的感觉是欲仙欲死,而不会是颜寂所表现出的痛不欲生。毒瘾是个无底洞,一旦被勾起就难被填平,毒箭本想借此一点一点腐蚀颜寂的自尊,却未曾想效果来得这么快。
颜寂紧抿唇角,竭力不去抓挠自己的皮肤,他的每一片指甲边缘皆已破损,底下细嫩的皮肉仍感知不到疼痛似地拼命往墙面摁。
毒箭上前薅住他后脑勺的发丝,用蛮力扯起他的头,“我问你话,你听不见吗?”
颜寂的眼眸没有聚焦,他半合着眼,凭借本能抬手抓住毒箭的小臂,狠狠掐入他的皮肤。
颜寂越是用力,毒箭越是兴奋,他反抓颜寂,贴近颜寂的耳朵,“我真没想到,堂堂国家军队人员...你贱不贱,嗯?自己爽完了,反手摆我们一道?”
“嗬....”颜寂动弹不得,被毒箭一路拖回房间中央,残存的意志促使他护住身体最重要的一部分,趴伏在毒箭脚下。
毒箭的笑始终挂在脸上,先前的烦躁烟消云散,他用脚尖碰了碰颜寂的侧腹,“就这么护着它?”
颜寂急喘着低吟,却在毒箭足尖贴上来的瞬间钳住了他的小腿。
他想要用力阻挡,但药物作用早已将他抽干,毒箭稍一使劲挪开腿,他便虚脱地倒向地面。
“颜寂,松开你不是让你不自量力,只是想看看你能把自己挠成什么鬼样子,”毒箭坐回位置上,“忍耐是没有用的,你总得懂。”
此后的几个小时,毒箭沉溺于享受颜寂被注射后的垂死顽抗,他让手下将**分成五管极微剂量,在每一次药效退潮后接力扎入颜寂体内。
颜寂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没一处完整的剩下,前额和鼻梁浮着大面积擦伤,手臂和脚踝渗出的血呈半干涸态,混杂着地上细小的砂石,变成了污脏的深棕色。
可他无法晕死过去,每一根神经都像被兴奋剂支配,狂舞着难以停下,让他毫无喘息的余地,只能无比清楚地感受这一切。
终于,在第五管即将扎入他手臂前,他发了狂。
毒箭没有防备,被他掀翻在地,到达巅峰的欲望似乎赋予了颜寂新的力量,颜寂孤注一掷般撕咬向他,脸上再无平静冷漠。
此时的他不像人类,而更像是走投无路的凶兽,没有尊严,没有人性,只受纯粹的本能支配。
毒箭在他肩背上死命殴打了好几拳,颜寂却只是目光狰狞,不逃不躲,看上去真的完全失去了理智,恰逢此时,门口又传来敲门声,毒箭狠狠甩开他,整理好衣服丢下他大步走了出去。
毒箭离开后,颜寂捂着肚子在地上躺了很久。
他的每一根发丝都被汗水濡得透湿,头无力地歪着,如果不是膨隆的胎腹还在起伏,旁人会以为他已死去。
此前的几个小时里,门被敲响过两次,而当毒箭露出不耐烦的神态时,颜寂明白己方的人已经开始施压。
定位器将毒箭暴露在军队视野中,敌明我暗,攻破防线只是时间问题,消息既然都传给了毒箭本人,只能说明部队已经无限接近这里,剩下的事情,只有坚持活下去。
又过了几秒,颜寂五指难耐地托扶住如坠重石的腹,勉强使了点劲想要爬起来,可身子猛跌,指尖急急护住那一团,颤抖着往下滑,贴在了圆弧的最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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