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啪!”的一声,我近乎使劲全身力气,手臂在半空中抡起,一耳光结结实实打在那张曾让我疯狂迷恋的俊脸上。
我用尽了力气,人呵斥带喘,“这一耳光打你亲手杀死了曾经最爱你的岳绫!”
是他戏弄了风月里的我,凭什么死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他才对!
盛怀翊被我打偏了脸,饶是我打到半边身体都是麻的,也无法宣泄那种被欺骗后的愤怒。
我杀了他的心都有!
盛怀翊侧偏着脸,人僵在那里。
他收回脸看我,我又给了他一耳光,每一次打他,我都恨不得把人抡出去,“这一耳光打你祭奠我死去的爱情!你让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相信男人!”
盛怀翊绷紧腮线,由着我大喊大闹。
再看我,他脸色铁青,眼底浮动一圈猩红,“消气了吗?如果没有消气就继续打,打到你消气为止!”
我魔怔了一样,盛怀翊让我打,我毫不手软,哪怕因为身体虚弱,手上没有什么力气,也疯了一样伸手往他脸上招呼。
可打到最后,我越来越没有力气,也打不动了,人动了火,身上疼得我脸色煞白,滚落的眼泪,湿热腥咸。
盛怀翊见我不再打他,要拽我起身。
“打够了就起来!”
“别碰我!”
我眼眶通红,眼神陌生又决绝,带着恨与怨,无尽悲怆的望着这个曾经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的男人。
“滚!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盛怀翊眉头皱着,他嗫嚅唇,似想说点什么,却在我冷漠的怨毒目光中,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他没走,也没有再伸手拉我,雕塑一样立在原地,两脚似生了根,一动不动。
我与他无言对峙,很快,身上的疼让我无法再坚持下去。
我手指摸向病床扶手,本想借力站起,膝盖却软的厉害,盛怀翊见状,想伸手捞我一把,被门口那里突然破门而进的人,生生打断。
三月初的滨江,春寒料峭,靠山只穿着一件烟灰色衬衫匆匆赶到,他黑发凌乱,胸口起伏着,额头和打湿衬衫的后背上,是一片湿濡的汗。
他风尘仆仆赶来,似才得知我出事儿不久。
如果是之前,看到靠山放下手里的工作,马不停蹄的向我赶来,我可能会感动的热泪盈眶,可是现在,我对他,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因为他对我的不信任、猜忌和怀疑,亲手杀死了那个马上成型的婴孩。
那不仅是我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哪怕他曾经双手染血,也远不如这一次亲手杀死自己孩子,来的罪孽深重。
我在想,当他知道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他会不会因为对我不信任而感到懊悔,又会不会后悔为什么没有再做一个亲子鉴定?
聪明如他,即便性格多疑,怎么就那么轻易的被蒙骗、掉入盛怀翊事先为他设好的陷阱里?
靠山似乎也很震惊我怀的是他的孩子,不过他的错愕,在看到出现在病房里的盛怀翊时,转瞬阴鸷。
他眯起眸,眼里迸射出来的肃杀之气,近乎能杀人。
“是你设计了这一切?”
他快速拔枪,拉下保险,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指向盛怀翊。
盛怀翊也不是吃素的,他拔枪的动作迅速又敏捷,我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便同样将枪口,指向快步走来的靠山。
两个男人,一个似火,一个如冰,无声的对峙,哪怕没有头破血流,仅仅是眼神的交汇,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面对靠山的厉声质问,盛怀翊哂笑,“没想到叱咤滨江的太子爷这么好骗,只是一份作假的亲子鉴定报告,就让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靠山昨晚发飙,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是盛怀翊深谙他性格使然,所以在今天这份真的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之前,盛怀翊提早备了一份假的鉴定报告,再买通医院里的医生交给他。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比手刃自己孩子,来的更残忍、更血腥、更残暴。
盛怀翊这摆明了是在杀人诛心!
知道真相的靠山,表情渐变狰狞,他眯紧的眸子里,已经闪现杀意。
他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响,子弹笔挺的朝盛怀翊飞去。
眼见着子弹飞来,盛怀翊一个凌厉闪身,伴随子弹同样出膛的声响,病房房门上的玻璃和窗户上的玻璃,应声而碎。
玻璃碎裂,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中,玻璃渣子飞溅,我吓得双手捂住耳朵,“啊”的一声大叫。
靠山和盛怀翊两人,谁下手都不手软,盛怀翊枪里的子弹射穿靠山的肩胛,子弹巨大的威力,在打穿靠山的皮肉后,又打碎了身后的门玻璃。
靠山同样如此,他见盛怀翊闪躲,在玻璃碎裂的声音中,他又补了一枪,子弹虽然打歪了,但并不影响子弹自他右侧腋下穿过,打在肋骨上。
两个男人纷纷中枪受伤,即便不是要紧部位,也溅了鲜血出来。
可即使这样,谁也不甘示弱,两人再次踉踉跄跄站起身,一手捂住伤口,一手举着枪,强忍下疼,再次拔枪相对。
盛怀翊额头挂着一层汗,但依旧不怕死的挑衅道:“我还真就想知道,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感受?”
靠山抿着唇,脸上难看至极,“我会让你知道,死亡是什么感受!”
靠山还要开枪,我双手抓着头发,嘶声大喊:“够了!”
病房里一片狼藉,除了碎了的玻璃渣子和弥散的硝烟味儿,还有蔓延的血腥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