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稀罕。”朴丞说:“我竟不曾听闻。”
“你自然不知。此事隐蔽,非旁人能谈论。”吴煜敲了敲桌案,“你猜是来干什么的?”
“这个时候,”朴丞盯着他,“来探究大苑动向?”
“嗯,就这么回事。”吴煜说:“眼看大雪不止,靖陲道阻,想必往北的大苑更不好过,更毋提靠近冰川一带。若是来年春迟,再遇着天命变故,让大苑草场半数皆废,只怕牲畜要饿死大半。”
这绝不是小问题。
如若果真如此,来年大苑不仅要死牲畜,还会死人。各部落委曲求全,经过海夷一事备受打击,大岚为防狮子不单筑高了北边的城墙,更缩紧了互市的监管,导致大苑这些年行事小心谨慎,多有局促。牛羊安稳尚可隐忍,但若是不成,只怕要铤而走险。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吴煜问:“你在北边看得如何?”朴丞仰头静思片刻,待酒劲稍褪,方道:“不能不忧,正如大人你所料。迦南山向来是大苑重兵之地,此行所观竟减兵大半。扎答兰部受压离开迦南山,被乞颜部驱赶向冰川之地一一表面上看不过是各部纠纷,我却觉得别有深意。”他渐渐清醒,眼神锐利,“阿尔斯愣之后,大苑再无狮王。大苑看似没有了铁翼,实则枪矛仍在。扎答兰部的骁勇善战无需多言,乞颜部将这一支利器转移后方,恐怕有麻痹之意。若无打算,必不会如此。”
“扎答兰部。”吴煜懒洋洋地伸手,在火炉边烤手,“老狮子死了,我不信他们会毫无准备,能让乞颜不得不起用,可见其中已有了不得的人物。”
“这个人,”朴丞说:“叫做宝力道。我在迦南山下听见这个名字被赞颂成歌,他们歌唱他是新的狮王。”
“没有疤痕的狮子做不了狮王。”吴煜说:“等年后再议……话说你想起来了吗?”
朴丞:“……”
朴丞又栽回桌面,长叹一声。
被赶出家门的朴丞无处可去,只能转回院,翻了进去。院里边的狗疯狂摇着尾巴,哈着气围着他打转。朴丞用脚将它拨开,想敲门,又改变了主意。
榕漾在屋里看书,半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边上摊开的纸上干净,什么也没写出来。他盯着字发呆。
门突然被撞响,黑狼平日要吃的就这么撞。
榕漾合上书,匆匆道了声:“休急。”他起身去开门,俯身对黑狼说。“不是先前才喂……”
“榕漾!”
门边陡然扑来一人,如同饿狼饥虎,直把榕漾扑倒进地毯。朴丞按住他,手上飞快地抽走了他的腰带,利落地将人手捆紧。
“混球!”榕漾红了眼,挣扎不开,越挣越乱。
“长肥了。”朴丞狠狠捏住他的脸,摸了两把,“胆子也跟着肥了?休谁,你说你要休谁?”
榕漾被捏得含糊不清,生气地喊道:“休了朴小狗!”
“……朴,小,狗?”朴丞被他气笑了,压着人又问一遍,“你休谁?”
半个时辰后。
手脚分捆的榕漾仰躺在地毯上,细皮嫩肉的哭包眼睛都哭红了。朴丞提着笔,蘸了水,在他腰腹上鬼画符。赤裸裸的榕漾又愤怒又酥痒,哭笑不得,眼泪一直往下掉。
“你混球!”他说。
“混球是吧。”朴丞握住他的脚,在他脚底写着“混球”两个字。榕漾痒得忍不住笑,笑完又忍不住地哭。朴丞的笔渐渐上移,顺着他腿内侧滑向隐秘的地方。
“混球。”朴丞冷笑,“今晚就叫你见识见识混球。”
榕漾咬着唇一个劲抽气,被毛笔尖梢搔得不成样子。屋里的灯明晃晃的亮在一旁,他想遮掩,手却被捆得结实,只能仰着头在地毯上可怜兮兮的喘着气。后肩头蹭在绒密的地毯上,白润的肩头泛起微红。
细细地哈气声渐渐压抑不住,他闭眼哽咽。朴丞撩开自己的袍,抵上他,垂头粗声问:“赶我出门,嗯?”
榕漾被固定在手掌间的腰不住颤抖,朴丞缓缓埋进去,呼吸沉重地俯身架高他的腿。榕漾背部在地毯上滑蹭,逐渐整个人都泛起微红,他眯着眼被撞散了声音。
“说。”朴丞捞起他,一口咬在他颈边,“为何赶我?”
“你……”榕漾混乱地哭不停,“轻点。”
“想得美。”朴丞下了狠劲要收拾他,吃饱时都已经过了大半夜。
地毯上狼藉一片,朴丞抱了人给擦拭。榕漾伏铺上,由着他擦身体,只埋着脸生闷气。朴丞觉得好笑,捏了他耳朵尖,“到底什么事,你总得给爷道个明白吧?没道理无缘无故就休了我?”
榕漾被捏恼了,一骨碌爬起来,竟然大着胆子踹了他一脚。
“你跟人生孩子!”
差点被蹬地上去的朴丞立刻拽住他脚踝,拖近自己怀里,捏着他问:“你再道一遍?!”
“你、你……”榕漾眼里迅速浮上水光,“你跟人生孩子!”
生什么?
生孩子?
谁?
朴丞倏地冷脸,“哪个龟孙子给你传的没根的事儿!”
(二)
翌日天未亮,朴丞就提枪冲出门,气势汹汹地上街巡视。不到半日,人人都知道朴小将在找一个女人。
“找女人,你找女人?”吴煜趴城墙上懒散,“你去一趟大苑,真带女人回来了?”
“不是我带的。”朴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顺,路,救,的。”
“啊呀,人不可貌相。”吴煜说:“你竟然还会救人。大苑人?”
“扎答兰部的女人。”朴丞火气正足,“是个寡妇,怀的是遗腹子。迦南山外围早就冻死了牛羊,她孤身一人在雪原上跟着我的马,就为了要口热水喝。天寒地冻,我若不救她,她必然活不过一晚。”
“人在哪儿?”吴煜回头,“你也没给上边通个气。”
“一非斥候,二非士卒,上边没这条规矩。”朴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