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天子唯唯诺诺地说了。
他平日里除了睡就是吃,要么是看美人歌舞,要么是看俳优解闷,斗蛐蛐斗鸡,怎么享受怎么来。
扬州的温泉美景,他可都是享受遍了的!
如果不是陈王突然露出獠牙,把天子给吓得心神不宁,天子在扬州快活得他都不愿意离开。
陈王确实是有意而为之,想要将天子养废。但天子确实喜欢这些,谁能不喜欢奢靡无忧的生活呢?
也因此,一听到当皇帝要处理公文要学习四书五经,天子顿时觉得排斥了起来。
“这……”郭茂神色沉重,眉头紧皱,“陛下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国家还未安稳,正是外忧内患,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时,斗蛐蛐、斗鸡、看歌舞和俳优这些都停了吧,陛下应当将心思都放在天下上才对。要是当皇帝的一个做不好……您想想造反的白米众,想想李立、吴善世和陈王这些狼子野心之人,他们都会想尽办法从您手中夺走皇帝之位,让您面临和先帝一个结局啊!”
他越说,天子越害怕,身体抖得越厉害。
父皇死亡的样子浮现在他脑海里,兄长被杀害的样子也紧跟着出现,随后便是其他皇室中人,是李立阴森的面孔和陈王的表里不一……
天子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脸色发青。忽然之间,天子猛地站起身,双眼发亮,狂喜至极地抓着郭茂的手臂道:“朕可以禅位!朕可以把皇帝之位禅让给别人!!!”
郭茂好似被吓了一跳,磕磕巴巴道:“禅、禅位?”
天子激动地点着头,他面色涨红,笑容压也压不住,“朕把皇帝之位交给其他人不就行了?!朕做不了皇帝,但一定有人能做!”
为了让郭茂赞同他的想法,天子急得都会说大话了,“朕自知没有能力平稳天下,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也没有才德让天下英才都听从于朕的命令。朕今年快要立冠,但连字都认不全,四书五经都没读过,更没有学过怎么处理政务,有朕这么一个皇帝对天下百姓来说无异是场灾祸啊!这个位置应该交给有能力有才德的人来做才是,这样才能让天下稳固!朕虽然愚笨,但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周,这也是朕这个皇帝应该做的事!”
郭茂在心里点头,你这句话倒是说对了。
你当皇帝确实对天下对他们这些支持元里的人都是一场灾难,你唯一能做的正确事情,就是让他们的主公毫无污名地登上皇位,取北周天下而代之。
郭茂装作好像被说动了一样,犹豫片刻才迟疑地问道:“那您想禅让给谁?”
天子一时愣住了。
郭茂不经意地道:“您是天子,若当真要禅位,自然要找一个忠孝节义、仁爱厚道还能让天下人臣服的人,最好此人既有才能又能对您多加照顾,让您还能无忧无虑地过上和从前一般的快活生活。待他禅位之后,若是能封您为诸侯就更好了,给您黄金、良田数不胜数,为您挡住一切艰险阴谋,您一辈子吃喝不缺,钱财不缺,到时候就只管吃吃喝喝享乐就好。”
天子不由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对啊,这样的话他既不用担心当皇帝后有一天会被害死,也不用学习四书五经去治理天下处理政务,还能快快乐乐地享受生活了。这样的日子,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吗?
那让他过上这种日子的人能是谁呢?
天子灵光一动,立刻兴奋地欢呼一声,眉飞色舞地道:“朕决定了,朕要禅位给闻公!”
第184章
次日,天子就找到了元里,兴奋地提出要禅位给他。
“……”元里也是措手不及。
哪怕元里早有猜测,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着天子这么主动激动的样子,元里都有些无语。
他自然是不断推辞,但他越推辞,天子越坚持,恨不得当即就退位给元里。
退位是一定要退的,但并不是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元里必须要沉得住气,他要确保万无一失,做好一切准备后再与天子准备禅位一事。
元里派孔然留下来整顿扬州水师,令何琅带领三万士卒驻扎扬州,又让周公旦暂代扬州刺史之职留下治理扬州。
等臣子都适应了新职位之后,元里便准备出发回幽州了。
出发之前,元里觉得好不容易能来趟南方,不体会下古代海岸风情实在太可惜,于是大手一挥就带着男朋友和部下们一同去海边赶海团建。
大家伙顿时乐疯了。
元里一说去赶海,各个兴奋至极,还有人拎着渔网和锅碗就跑来了。
楚贺潮还找着根麻绳绑在了自己和元里腰上。
元里拎着麻绳晃了晃,好奇:“弄这个干什么?”
楚贺潮弯着腰,动作利落地打了个死结,“你看你现在瘦的,一个浪打过来我都怕把你带走。”
元里“哦”了一声,低头看着他冷硬的下颌线,“那你就不怕跟我一起被浪卷走吗?”
楚贺潮乐了,咧嘴一笑,“什么浪能连我一起卷动?”
元里顶嘴道:“浪要是卷起来,房子都能被卷走。”
楚贺潮嘴角抽了抽,拽着元里腰上的麻绳就要走,“行,照你这么说,咱们今日也不用玩了。”
元里连忙拉住绳子,急了,“但今天风平浪静的,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大浪!”
楚贺潮这才停住手,哼笑着道:“还敢跟你情哥哥犟嘴吗?”
元里抖了抖,“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楚贺潮皮笑肉不笑:“那就给按下去。实在消不下去,哥哥我给你亲下去。”
元里投降认输。
众人各玩各的,也没人打扰元里和楚贺潮。他们两个人被一根粗绳牵着,悠悠闲闲地踩在海面的沙滩上。
没走几步,元里就停住了脚。楚贺潮问道:“怎么了?”
“鞋子湿透了,”元里皱眉道,“衣摆也脏了,我想脱鞋。”
楚贺潮叹了口气,蹲在地上给他脱鞋卷起裤腿和衣摆,“元里,你离了我可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