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认出是废弃医院，还得多亏了门口那破败门牌上的红十字, 以及进入建筑内部后依旧很明显的怪异消毒水味。

“哇”奈奈捂住鼻子，小声抱怨, “哪家医院这么无良，搬走了还不把东西清理干净？这消毒水该不会放的时间太长, 和其他什么东西混合成有害气体了吧？”

“用上你的无下限，现在可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异常的严肃，搞得原本还想活跃下气氛的奈奈悻悻闭上了嘴。

想来不怎么正经的人突然严肃起来是很有杀伤力的。

奈奈只觉得自己现在既不敢说话，也不敢轻举妄动，绝对是五条悟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绝无二话那种。

静下来的奈奈屏气凝神，放轻了呼吸，也终于发觉了不对。

[这里好像有只咒灵？]

终于察觉到这一点的奈奈不禁仰头看去。

六眼并不能穿透建筑物，但因为六眼能看到一切咒力痕迹，所以哪怕不能看透厚厚的天花板，奈奈也依旧看到了头顶那坨黑乎乎，浑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咒灵。

“这是一只几级的咒灵啊？”只学过咒灵等级但不知道该如何划分的奈奈小声询问。

五条悟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竖起一根手指。

奈奈点头，原来是一级咒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到的咒灵就是小梨绪那样眉清目秀的特级过咒怨灵，明明丑陋又狰狞的咒灵就在自己的头顶，奈奈却一点儿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只嫌弃它长得太难看，丑到她的眼睛了。

但五条悟带她到这儿来可不是来荼毒她的眼睛的，而是为了实验她的眼睛究竟在什么情况下能看到那些所谓的字符。

虽然五条悟自己看不到，但他当然不会怀疑奈奈在说假话，毕竟术式变异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最鲜明的例子就是禅院家那一群。虽然战斗力一般这话也就五条悟能说，但也确确实实都是禅院家十影法的异变术式。

即，虽然也是影子相关的术法，却并不是正统的十影法，而是发生了一些变异后形成的新的影法术。

所以在五条悟看来，奈奈的六眼也差不多同理，发生了一定的变异。

只是禅院家的影法术变异方向似乎多是朝着不好的方向这个结论是以影法术的攻击力和防守力综合来看的，甚至根据资料记载，大多数的术式变异都会朝着不好的方向据说是和血统有关，当然，这一点存疑，但在五条悟看来，奈奈的六眼，反而像是朝着好的方向在变异。

那些扭曲的字符像是小梨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一样，甚至再大胆一点推测，那些字符其实就是小梨绪精神逐渐扭曲，失去理智成为怨灵的记录。

这不是很有价值的一种“变异”吗？

五条悟愿亲切地称之为一种进化。

不过这种进化到底是对所有咒灵有效还是单纯对怨灵有效，或是还有更多的实施条件，五条悟很好奇，所以带着奈奈来实验一下。

于是毫不知情的奈奈就被五条悟这么带着遛了一下午，几乎是在整个日本都逛了一圈，像是在做咒灵大扫除一样，统共见了三只一级咒灵、十一只二级咒灵、三十六只三级咒灵、以及数不清的四级咒灵。

最重要的是吃过晚饭后还陪五条悟加了个班，见到了两只特级咒灵，其中还有一只特级假想咒灵。

奈奈快要被那些奇形怪状，跟异形差不多骇人的咒灵们给恶心吐了。

说真的，不是亲眼见到真的很难想象，咒灵能丑到一个什么地步。有的勉强有个人的形状，但身体却好像人被剥去了皮肤，露出血红的肌肉组织；有的连人形都没有，要么是黏糊糊一坨，要么是湿乎乎一滩；还有的像是长了奇怪触角的虫子而且是巨大版……

那画面真的相当恶心，恶心得奈奈都有点麻木了。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奈奈终于知道五条悟在实验什么了这是在实验她究竟什么情况下能看到之前小梨绪咒力残秽底下的文字。

经过这一遭也算有了经验总结。

等级过低的三级、四级咒灵，按照五条悟的看法，不是看不见它们咒力残秽下的文字，而是它们根本没有思想，所以也根本没有文字可以被奈奈看见；

智慧程度不够高的二级、一级咒灵要分两种情况，一种是人们对于某种单一事物或人物的恐惧、怨恨、嫉妒等形成的咒灵，这一类是可以被看到文字的，并且能看到的大多是关于人类的怨念；另一种则是人们对某一类生物或笼统概念产生的负面情绪集合体形成的咒灵，这一类因为智慧程度也不高，并且不具有明显的针对性，所以看不到文字；

智慧程度足够高的二级、一级咒灵，奈奈可以看到文字，但文字内容更像是咒灵的形成过程，并不像小梨绪那样都是些内心想法；

最后就是特级咒灵，这个也要看情况。特级假想咒灵是由于人们对某些传说或某种想象编纂出来的存在过于恐惧而产生的，这类咒灵诞生后大多会受到传说或想象的约束，所以虽然是特级咒灵，但伤害性依据传说不同而有所不同，能力也是。

因为只有那么一只假想咒灵作为实验对象，所得结论不一定准确，不过目前可知特级假想咒灵可被看到文字，但也仅仅是和它相关的传说或传言。

但这就足够了。有些传说会记载这类咒灵的弱点，如果能好好利用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祓除咒灵方式。

而一般的特级咒灵，只能看到零星的文字，不足以拼凑出完整的有用信息。

得出以上结论后，五条悟又觉得奈奈这个六眼的进化有点……鸡肋，不过聊胜于无，也不算完全没用。

就是害的五条老师一下午祓除了许多本不该是五条老师任务中的咒灵，之后需要想办法从奈奈那里讨回来。

但除此之外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收获，比如五条奈奈终于成功学会了使用苍，但术式反转的理论基础还不够牢固（主要还是奈奈和六眼的同步程度还不够高），只学了个基础，更不要提虚式茈了，接下来还有重头戏，反转术式和领域展开。

五条悟想想都觉得任重道远，但同时又充满了热情，并下定决心之后每一次出任务都带着奈奈。因为他想好了，等奈奈学会了他的术式，他就可以带着奈奈到处炫耀。

他，麻辣教师五条悟，教出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天才的学生！这还不足以证明他的优秀吗？而且他还可以把自己的任务分给奈奈一半，这样他就有更多时间去挖掘有咒术天赋的好苗子（同时还能到处游玩）啦！

关于五条悟的算盘奈奈是不知道的，她只是觉得陪五条悟加完班之后他整个人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让她有种被人算计的危机感。

[不能吧？]对五条悟的滤镜还没摘的奈奈将这归结为错觉。

晚九点，躺进被窝早睡的奈奈日常和书闲聊，开启脑内小剧场：[青简，五条悟说我的六眼很可能发生了变异，所以才能看到那些文字，你怎么看？]

【你是有不同的想法吧？不然也不会问我了。】自诩对奈奈还算了解的书晃了晃自己的意识体，【当然不是变异了，五条悟的六眼就已经是最优状态，怎么可能还会有这种功能啊？你那纯粹是高维对低维自带的解读效果。】

[啊？]这个回答和奈奈想的不一样，[我还以为是转生后奇怪的加成，怎么听你一说好像很高级的样子？]

【这有什么高级的？】书在奈奈的意识体上飘来飘去，【就像你平时看漫画一样，遇到一些初次登场的人或事物就会有旁白标注，这个也差不多了。】

[可小梨绪……那些可不像是旁白呀？]

【那些确实是小梨绪曾经有过的想法，你大可以理解为，咒灵的种类不同，你能看到的文字就会有所不同。不过这个能力存在时间应该有限，等你的灵魂完全融入这个世界，这个能力可能就会消失了。】

[原来如此。]对书百分百信任的奈奈点了点头，又和书闲聊两句后就道了晚安，慢慢陷入了睡眠，以至于她都没注意到书所说的那句“等你的灵魂完全融入这个世界”，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书跟她说的晚安，以及一句有些缥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