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爱人

第73章

谢仪疑惑地偏着头,“这么快就不哭了?”

贺仪摇头笑着,“她不需要矫正,你让她感觉到舒适的体温,她得到安全感就会平复下来。”

“心理学家不是这么说的。”

贺仪笑,“姐姐把视频看下去。约翰华生的行为心理学育儿法已经被推翻了。哈洛的母爱剥夺实验已经证明,爱的本质源自接触、运动和玩耍。母爱的核心是接触性的关怀。不要让宝贝哭,你多抱抱她,亲亲她,得到安全感,她自然有勇气去探索世界。”

谢仪获益匪浅,瞧着说:“卿卿,看你这么喜欢小孩,要不要自己生个来玩?”

她的确喜欢孩子,当初那个孩子来得突然,没掉的时候她心里有说不出的伤心。若是孩子没有离开,她会找其他出路,不会立马想到离婚。所以才认为是孩子在提醒她孩子用自己的消逝在提醒她,应该当机立断和南风分开,避免造成更加不可挽回的局面。

现在既已结婚,她又喜欢孩子,生孩子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再躲在大姐这里,实在没有理由,反倒是叫家人多心。

想了想说,她说:“大姐,我明白了。”

谢仪将孩子放回车里,握上她的手,忧心道:“你们已经结婚了,还在担心什么。说给我听听。”贺仪只是摇头,“我现在只想和路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谢仪沉声说:“我可不是在赶你走,我是担心你在委屈自己。”

“你不用赶我,我知道应该要走,”贺仪甜甜笑起来,“我今天就搬过去。”

邹路忆听见她要搬过去,心里的忧心烦躁总算尘埃落定。替贺仪把东西搬到房间,看她还是有些局促模样,他提议说:“贺仪,我们慢慢来不着急。你睡床上,我睡沙发,我们睡前可以聊聊天。”

他的绅士、退让,对贺仪来说是助推器。

邹路忆每往后退一步,都会导致贺仪想往前多走两步,否则心里就会过意不去。她突然就歉疚起来,说:“对不起,我让你烦心了。”

他低头看着她自责的模样,心里疼惜,温声安慰说:“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谢谢你愿意接受我。”

在她后背拍了拍,他轻轻地朝她额头亲了下去。只是蜻蜓点水一下,除外都很规矩。想要证明自己心中并无芥蒂,叫她不要乱想,他说:“洗洗睡吧,不要多想,就想想明天早饭吃什么。”

就这样过了些日子,贺仪也慢慢开始习惯有邹路忆陪在身边。有时候他临时有事不能按时回家,她自己一个人吃饭会变得索然无趣,要跑去跟谢仪和小侄女一起,才吃得下。

这天邹路忆喝了酒,回到家时有些微醺。走进卧室时,贺仪正坐在床上看书。乌黑的长发别在一侧,另一侧遗落了一绺碎发,顺着下颌线,沿着细长洁白的脖子,刚好掉进锁骨里。他伸手将那绺顽皮的“逃发”替她顺到另一边去,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根,他有些无所适从。

天已经转凉,他却洗了一个冷水澡。坐在浴缸上整理好思绪,将头发吹干后,才从浴室出来。贺仪给他倒了杯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他坐到床边,两三口就喝光了。

往日为了多在她身边待一会儿,他会喝得很慢,今天似乎是有酒壮胆,他迫不及待就喝完了,放下杯子,目不斜视地看着她,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小 巧的鼻子,闪闪发光的秀目,他忍不住手指在她掌心摩挲了两下,竟然慢慢地朝她的唇瓣吻了上去。

一吻过后,就从她唇瓣上微微离开,他也心生怯意,怕自己的唐突令她反感,可是她却没有动作,仍旧微笑看着他。他大喜过望,再也没有顾虑,一切发生得顺其自然。

他和向南风是一南一北。向南风对她永远是热情霸道,说一不二。他对她永远是呵护备至,极尽温柔。结束后,向南风总是搂着她的腰腹,将她死死圈在怀里,像是要把毛孔里的空气也赶走,紧紧贴磨在一起,怎么近也不餍足。他却像是怕会惊扰到她的清梦,只是轻轻将她依偎在怀,轻轻拍着她的手臂,深情注视着她的睡颜,只要能听见她的呼吸就够了。

贺仪才发现,向南风的爱像是一针兴奋剂,能让她欲仙欲死,忘乎所以,但效用只能维持片刻。温柔才像毒药,它无声无息,却无孔不入,慢慢地渗透全身,让她无从招架。

结婚只是手段,为的是终结自己的情感问题,现在收效甚好,她很感恩。简单平淡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安定了,她便有了空间做自己想做的。

第十二章 悔不当初(1)

尽管担心飞机环境会对宝宝不利,想等宝宝再发育一段时间,再计划回国,可是家人催得紧,公司的事务也等着处理,谢仪不得不将计划提前。

她问贺仪:“路忆公司那边情况如何,你们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

邹路忆知道贺仪想陪着妈妈,所以早早就计划好回国发展。贺仪说:“他说手头的项目还没结束,公司事务交接需要些时间,预计下个月会有结果。”

谢仪听了心里踏实不少,高兴说:“有你们陪着我也会安心点。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带着这个小东西坐那么久的飞机,我恐怕是应付不了。”

贺仪牵着半岁多的宝贝摇来摇去,笑着说:“大姐你平时做事都是雷厉风行,很少能看见你这幅束手束脚的样子。我们宝贝有这么恐怖吗?”

谢仪心里的怨念挡也挡不住,脱口就说:“养孩子真的太折磨人,你别看她一句话都不会说,我却是全天候被她摆布,比会说话的折腾人多了。”谢仪瘫坐在沙发上,仰天长叹,“卿卿,大姐错了,之前还鼓励你生孩子,我看你要三思才行。”贺仪有些不好意思,瞪她说:“我还早呢。”

正说话间,邹路忆不声不响已经回来。他脸色异常沉重,似乎遇上了麻烦。贺仪忧虑望着,也不着急问,等他自己讲明缘由。

邹路忆脸色越来越沉郁,盯着贺仪左顾右盼,半天才缓缓开口,说:“我之前送材料到大使馆去做认证,今天他们给我回了消息说我们的材料有误。贺仪,他们的说法是在国内的婚姻系统里你没有离过婚。”

贺仪听蒙了,思索了一会,说:“我有离婚证。”

邹路忆安慰她,说:“嗯,我知道。但是现在大使馆没法给我们认证,所以需要回国去了解下情况,看看具体问题出在哪里。”

谢仪却觉得诡异,“我离过婚,国内要两个人亲自到场才给会你发证,你是自己去的民政局吧,证是谁给你发的?”

贺仪云里雾里,搞不清楚问题出在哪,回忆着说:“我们把所有程序都走了一遍,没有遇到问题。”她突然一顿,想起自己中途离开过。邹路忆问:“怎么了?”她眯着眼睛,不敢相信,“离婚证是南风给我的。”

邹路忆和谢仪身体双双朝后一仰。他们都清楚,如何不是工作人员遗漏了操作,那问题肯定出在向南风身上。

谢仪摇头叹笑起来,如果真的是向南风所为,就太离谱了。他能做出假离婚证来哄她,但贺仪在国外和其他男人结婚,他又可以不闻不问,这不像正常人的操作。

“卿卿,我还是觉得工作人员登记时出现纰漏的可能性更大,我们查看看直系亲属能不能去查看婚姻关系记录,能的话就让他们先去查一查。”

贺仪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都没有回谢仪的话。邹路忆心里焦躁,却仍是温柔地问道:“贺仪,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她愁肠百结,咬了咬唇,才抬起头来,说:“我想先找南风,之后再去核查。”如果离婚证是假的,那这是涉嫌犯罪,她想安安静静地处理。盯着他的眼睛,她说:“路忆,不管问题出在哪,我都想低调处理这件事,你能帮我吗?”

邹路忆说:“放心吧,我什么都会帮你。”

贺仪知道他一向顺从自己,但也不想让他多心,一直盯着他眼睛,说:“如果公司那边的决定不能及时下来,我想和大姐一起先回国。一来我可以帮着照顾宝宝,二来我想尽快处理这件事情。你把这边的事情慢慢处理好再回去,我在家里等你。”

邹路忆什么都说好。尽管有不安,但他相信贺仪,所以不想再给她增添心里负担。

贺仪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假设手上这本是向南风给她做的假离婚证,那么放在结婚前,甚至是放在同居之前,她都确信自己会很高兴。可是现在她却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像把调料罐全部打碎了,油盐酱醋全部混合在一起,味觉已经麻木。

回国休息了一天之后,她才去到小红楼。

芋头还是改不了口要叫她嫂子,贺仪除了微笑,拿他也没有办法。Gigi一脸久别重逢的惊喜貌,问:“贺仪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说昨天。Gigi又说:“你来是有事找南风哥吗?他现在好像没有空。要不要我帮你把午餐一起点了,可能要等到吃饭的点。”

贺仪知道他一直很忙,于是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Gigi看她一脸严肃,也不好敷衍,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说:“我们可不可去房间里说。”

Gigi将她带到会议室,忐忑地关上房门,不知道她有什么严肃的事情要问自己,说话也结巴起来,“贺……贺仪姐,这里很……隔音效果……很好,你要跟我……说什么?”